吾极方

要把所有的坑填上,加油加油

【赖李原著】将魂录 (搬家)11-15

      第11章唐无因

李布衣已经全力向还情崖去。他的心里有隐隐的不安,无缘由的。

李布衣的直觉一向很准。他实在不愿想温风雪已经遇害,然而不安愈来愈强烈。

来不及了?

——绝对不会!李布衣一定要救得温风雪。

雾气茫茫的山崖上,没有人影,甚至没有活人的气息。李布衣只觉得呼吸一滞,心里灰暗下来。

李布衣镇定心神,翻身下马。一路纵马而来,此刻行走犹显勉强。

崖边的石桌上沾惹被露水打湿的血红枫叶,凄凄惨惨。红叶在风中尘中蹁跹,又像挣扎,铺满了略显泥泞的土地。

地上有打斗过的痕迹,一直延伸到崖边。崖边盘放着一捆粗绳。

忽然,衣衫摩擦的声音自崖边传来。崖下有人!

李布衣立刻冲过去——温风雪背着一人,两人用衣带紧紧缠缚在一起,正奋力攀爬,惊险异常。李布衣目力极好,但眼下云雾缭绕,一时也不好辨认的分明,只有喊道:“温谷主,可是你?”

那人立刻焦急回道:“小心崖上!”

这声音应是温风雪无疑。李布衣听到后立刻将绳子一端小心的放下去,另一端牢牢季在自己腰间,“无妨,抓牢绳子,我拉你上来!”李布衣一边沉声道,一边暗运内力,伸手要将两人提上来。

耳后突然掠来犀利掌风!李布衣一惊,待要躲闪,绳另一端缀着温风雪二人,已是勉力支撑。

“李布衣!纳命来!”来人大喝一声,双掌至李布衣后心,李布衣定要重伤在他手下!然而掌力方吐出,李布衣竟已经闪躲开!

李布衣本在石桌旁,此时已经险险支撑在崖边。

李布衣虽行走不便,但在双掌掠来时,将拽绳的气力撤离,自然被两人的重量拉开,只是被掌风扫过而已。这掌风中夹杂毒物,李布衣忽觉得喉中一股腥甜,他不动声色地咽下,笑道:“唐大人未免太心急了些!”

温风雪已知崖上有变动,便不言语隐约又听到山中传来兵刃交接的声音,再侧耳声音又消弭了。温风雪以为是悬空半日产生幻听,其实这是赖药儿破阵时打斗的声音。

李布衣一手拽着绳子,一手从腰间甩出竹杖狠力戳入土地,以防被重力拉下去做了死鬼。方才的掌风已触动李布衣未愈的沉疴,李布衣只有拖延等待赖药儿到来。

“李神相,许久不见,安好?”唐无因冷笑着说道。

李布衣不动声色地稍稍将绳子在手腕上又缠一圈,淡然道:“托大人的福,很好。” 

唐无因咧嘴说道:“举手之劳,神相到如此记挂,岂不是太过计较?”

“大人掌法又见凌厉。不知另子可有挂碍?”李布衣突然如此说,而这两句话实在没有什么联系。

唐无因却突然面色一凛,假笑消去,狰狞起来。

唐无因练得掌法需要用童男子服毒后的鲜血为药引,可阴差阳错下,唐无因寻来的童男子竟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,解毒后至今仍痴痴呆呆,癫痫时常发作,因此李布衣有此一问。

“神相慈悯,只是今番还是担心自己的好!”唐无因道,“赖药儿与你反目,又有谁能解此毒?多说无益,我送你一程!”

李布衣凝神,安稳立在崖边,缓缓闭上眼睛。此刻,他已在下一个赌注,堵上三人的性命,赢或输,已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下!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第12章困斗?

李布衣只是闭上眼睛,神色淡然,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,似已将生死置之度外。

唐无因心下大惊:李布衣在江湖上便是剑仙异人之列,自然不会如此安然受死,定有其他计谋。心中如此想,手下动作迟疑,慢了几分。

就在这延缓的几分间,李布衣睁眼,目中精光暴涨,低喝一声,将温周二人从崖底甩上来,且腾身而起,将袭来的双掌错开。

李布衣便是在赌唐无因是否会迟疑。

一个江湖上漂泊的人,以命为赌注本也是平常的事。

“你,你没有受伤!唐无因怒道。

李布衣轻飘飘的落地,解开所缚的绳子,微笑道:“唐大人以为?”手中的竹杖在地上随意划出一个围绕周身的圆圈,“不如来试一试,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。”

唐无因根本没有把握与没有受伤的李布衣过招,何况温风雪与周词亦在此。唐无因不用设法逃走了,李布衣根本不打算放他离开。

李布衣吞下赖药儿所赠的丸药,药效方才开始产生作用,此时李布衣神气清朗,手下竹杖一抖,杀气炽烈,却并不突兀。

“我们来需要仔细清算新仇旧账了,唐大人!”李布衣说道,竹杖意态闲闲的挥出,似乎要扫向唐无因双腿。唐无因慌忙去挡,主张却空中缓提,指向他的胸口。此种打法,仿佛一只狡黠的猫咪逗弄蝴蝶一般,忽上忽下,忽急忽缓,可全盘就只在猫的掌控之中。

唐无因看不出杖法的破绽,虽然觉得杖法似曾相识,但又不知何时见过,“哪里来的旧账?”情急之下唐无因躲过劈向颈项的竹杖,高声问道。

竹杖一立,从唐无因腰侧刺入,李布衣温声问道:“唐大人可想起来了?”

唐无因面色瞬间惨白,“李胡子与你有什么关系?”

李布衣足足喂三十招给他,“当年李将军是不是也如此与你过招?你的腰侧至今伤疤都未消下去吧!”

“多谢你点的一把火,将李家烧得干净!大概你们都未曾想到还有人知道猫蝶杖法。”李布衣冷冷一笑,眼中悲悯浓深。

唐无因只有招架的力气,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
胸口蓦地一痛,一只碧绿的竹杖沾着血液从胸口冒出,而后一节节的收回去。

李布衣叹了一口气,转向温风雪与周辞。

温风雪与周词从方才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,只是静静看着。

他们不会是温风雪和周词。也许从一开始将他二人从崖下拉上来,就入了一个局中。

唐无因犹在抽搐,张大双眼不肯安息。

“温风雪”尖细着嗓子向唐无因说道:“我会给你报仇的,无因。”话音落,唐无因满意的闭上眼睛。

李布衣苦笑一下,道:“唐无果,温风雪在什么地方?”

“温风雪”,应该是唐无果阴惨惨的说道:“阴曹地府!我送神相去见他吧!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第13章惶惑

唐无果话音未落,银针已如暴雨漫天挥至。

李布衣没有躲,甚至一动不动,手中的青竹杖悠然抵地。

他并不是在等死,现在还不是求死的时候。

李布衣仍旧站着,但针雨却全部扎在他身前的地面上,而这块土地正是李布衣方才立身的地方。李布衣悄然后退,唐无果却没有丝毫觉察!

刺入地上的金针闪着蓝幽幽的光泽,针尾处犹有一点尖锐银亮。李布衣立刻俯身触地一掌将地上的针震断——唐门鸩尾针之所以阴毒,便在于其针芒针尾皆粘有毒物,躲过针芒还要防备针尾反弹激齤射,既发射一次鸩尾针,就似连接不断的发射两次,使人避无可避而丧命。

李布衣并不忙乱,侧身挥袖,扫出强劲的罡气将细小的针尾打落。与此同时,唐无果已经欺身而上,抽出一把弯刀擎开天之势凌空劈到。李布衣略略矮身,弯刀自他发髻削过,带去几根乌发。

招式已老,唐无果变招不及,只有向悬崖冲去。然而一段黑绫灵蛇般伸展,柔柔卷住唐无果,又将他送回。

出手的人是与唐无果先时同在崖下的周词。

这个人的确是周词。周词本身就擅长易容缩骨,也只有周辞会在脖颈上涂出青紫色的胎记。

唐无果狼狈的立在周词身后。

周词淡淡看了唐无果一眼,“武功不济,就不要逞强。”

唐无果本也只擅长毒术,武功平平,在唐门中地位不高。

李布衣向周词问道:“温风雪在哪里?”

“你难道一点不奇怪我竟是东厂的人?”周词忍不住问道。

李布衣淡淡一笑,“方才看你的面相,双颊微凸,天庭润泽,应是官相。”

周词叹了口气,“难道你不知道我擅长易容,这张脸也许是假的。”

“假的也罢,真的也罢,你是周词就可以,”李布衣问,“温风雪是生是死?”

“他的生死当然随我的意愿。”周词说道。

明明很正常的话,唐无果听来却觉得味道怪异,他忍不住打断道:“周都统,我们是否应该速战速决。”周词瞥了他一眼,唐无果立刻解释道:“厂公他老人家要我们七日内复命。”周词点了点头道:“你退下,”又转向李布衣道:“李神相,今次我们只为绿慈散人而来,并不想与神相为难,还请神相给个方便。”

李布衣抚着竹杖,淡淡说道:“话虽如此,于情于理,我也应该拦下你才是,得罪!”

周词已将臂上的黑纱缠回,将腰后的峨眉刺抽出,“李神相,请了!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第14章当入地狱

风起。

经过一场恶战。

崖上的雾渐渐淡去。 

红叶如雨,如血,炽烈而烂熳。

赖药儿匆急赶来时,李布衣正坐在石桌前,用帕子仔细擦去石桌上的灰沫,一丝不苟,神情动作却稍显木讷。

石桌隐隐有纵横的裂纹,深澈肌理,这是内力震裂的,

赖药儿想自己终是错过些什么。

李布衣仿佛对赖药儿的到来毫无知觉,只是在擦拭着桌子。浮沫飘落下来,像细腻却肮脏的雪。

赖药儿走上前,终于看到,石桌上原来有划上的字迹——入地狱,求极乐。

“温风雪呢?”赖药儿手指切上李布衣的脉搏,低声问道。

李布衣右手指扣着石桌,“入地狱去了。我本该将他的琴带给他。”

“他没有死?”

“周词带走了。”

“为什么?你不拦下。”赖药儿很满意李布衣记得服下自己交给他的丸药。

李布衣附在赖药儿耳边说了几句话,赖药儿的面色渐渐凝重,而后又释然了。

没有人知道赖药儿来之前还情崖上究竟发生里什么,李布衣再没有提过,赖药儿也没有问起。

——-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我是还情崖下迷糊的小分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金印之战就在三日之后,只是李布衣却无法出战。

还情崖一事了结,李布衣与赖药儿便直接赶往回雁峰。金印之战决战之地就在回雁峰之下。

路上一辆马车疾驰,赖药儿着一袭青色蓑衣驾车,神色平淡,与疾驰的马车不很搭配。大约这是赖药儿这一辈子第一次替别人赶车,且没有半分不忿吧。

“回雁峰就要到了?”李布衣的声音自车内传出来,不再似初始的气力虚弱,伤势恢复很好。

赖药儿双手一顿,将马飞奔之势止住,马车悠悠停下。撩开帘子,向李布衣道:“城门就在前面,一会我们寻客栈住下。”

李布衣脸色一凛,自赖药儿手中接过缰绳,轻声道:“你瞧城墙上的旗子!”

赖药儿轻扫一眼,“血红旗,天欲宫小胜。”

金印之战前,黑白两道总要提前派人较量,圣者即可在城墙上插上己方的旗子,称作小胜。黑道小胜白道,魔涨道消之势已见开端。

“看来天欲宫这次誓要取胜了。”李布衣道。

赖药儿揉开李布衣蹙紧的眉头,“自古邪不压正,你也不用过于担忧。”

李布衣一笑,春水一般润泽,“你我也不过尽力而为罢了。”

进入城内,赖药儿将马车转手于他人,与李布衣一同去客栈。

浊尘客栈,城内最有名最大的客栈。

赖药儿和李布衣之所以选择这里,是因为这里要价昂贵,客犹未满,并且各路有名气的江湖人士都会在这里聚首。

三楼客未满,李布衣和赖药儿便订好房间然后入座吃饭。

显然认得李布衣的人不少,而赖药儿因为隐居天祥,早衰症已愈,没有人认得。自他们入座,打量的人愈来愈多。

李布衣怡然自得地吃饭,赖药儿却颇为不耐。

李布衣抿一口水,道:“你猜他们在看什么?”

赖药儿冷笑一声,自然是在看你的摸样了,心中这样想,却并不敢说出来,只是说道:“看你是否会中毒。”

李布衣摇了摇头,“有赖神医你在这里,看来他们的希望要落空了。”

赖药儿用手指磕了磕杯沿,将自己杯子递过去,示意李布衣喝掉杯子里的水。

李布衣道一声谢,将和了解药的水喝下去。

楼下突然传来吵嚷的声音。

李布衣与赖药儿相视,不知哪个不要命的这时候闹事?

“爹爹和李大哥才没有死,你胡说!”这声音颇为熟悉——是唐果!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第15章露锋芒

小孩的声音又响又脆,端的可爱。

赖药儿温和的笑了笑,而李布衣也没有要下楼查探究竟的意思,两人安然品着桌上新送来的热茶。

金印之战在即,天欲宫的人自然要费心费力除掉参战的李布衣了,所以饭食茶水里的□□都很齐全。李布衣早已猜到,但身旁跟了个医神医,实在不用忧心,倒也落个舒心。

赖药儿抿了口茶,垂眼道:“茶是好茶。”

李布衣闻言却笑了,“比花沾唇如何?”

“花沾唇难得,你说呢?”赖药儿看向李布衣。

李布衣了然,“不如问问舍这茶的人吧!”说话间,手中的筷子点了点临窗而坐的四人。赖药儿手一抖,将一杯茶隔空稳稳送去四人桌上。

那四人从始至终都在注意李布衣,对赖药儿并不在意。但赖药儿一甩手就将茶送到,四人均未能觉察,足可见其高深的功夫,不容小觑。

楼下的吵闹声依旧,又加入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帮腔。

赖药儿和李布衣不动声色的喝茶,似乎方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。

那四人相视,而后一个灰衣白发的中年人起身,端起赖药儿飞来的茶杯,来到赖李二人桌旁,向李布衣施一礼,“神相别来无恙,没想到西域一别还有幸再朝宝相。”

李布衣看了赖药儿一眼,还礼道:“常香主客气。”

赖药儿立刻明白眼前这人是天欲宫人,常由心。这人身上的香料气息只有一种并且极为浓重,想是常年接触□□所致。辟如常杀人的人身上也会有浓重的血腥息,这一点是无法掩盖的。方才也只有这人碰过饭食茶水。

常由心的面色阴惨,似乎身体极为虚弱。“兄台方才掷的这杯子?”他转向赖药儿看似客气的发问,手掌客气的拍向赖药儿肩头,暗中已积蓄掌力,要伤人与掌下。

看来温文有礼的人其实很多都很出人意表——内心是极狠辣的。李布衣曾有幸识得一些这类的人,天欲宫宫主正是其中最出类拔萃的。

蓝影一晃,赖药儿好整以暇的坐在从李布衣对面移到他左侧,仍旧捧着杯子,淡淡开口道:“常香主客气。不过区区一杯茶,不值得您亲自道谢。”这番话说得客气,让周遭想要看热闹的人都没了兴致。

常由心本想着赖药儿看起来年纪轻轻,在江湖上也并未有听过这人,便想着给些教训,万万没想到竟一击落空,现在又不能在浊尘客栈闹事,只好讪讪罢手。

李布衣见常由心要走,好心提醒:“常香主,我这位朋友请的茶你好没有用,饮了这杯再请吧。”

常由心脸色越发阴惨,显出灰白之色,李布衣不由皱眉。

常由心喝下茶道一声告辞,抬脚便走,而那三人没有一点相帮之意,倒是让人赖药儿纳罕。

“养蛇的人通常都是被蛇咬死,从来如此。”赖药儿在常由心要离去时淡淡说道。常由心惊讶的看他一眼,没有作声。

“常使用这种□□的人自己会中毒。”赖药儿向李布衣解释。

李布衣点了点头,起身道:“演了场戏,我们也去楼下客串一场。”

赖药儿也起身,“我演戏倒有点上瘾了,下去看看。”

二人下楼。

坐在常由心身旁的干瘦老者低声开口道:“我瞧那年轻人,倒很像一个人。不过那人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。真是奇怪!”说罢连连摇头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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